撰文/國立臺灣師範大學社會教育所研究生 林啟銘
原文刊登於《食養人部落》2019年02月25日活動報導

社區指的是空間及在這個空間的人們。在社區中的居民,不單生活在這個空間,而是一群有共同關聯的人。精神方面有障礙的人,也是社區的一份子嗎?怎麼參與在社區裡呢?因著台灣大學社會工作學系的社區工作課程,我帶著這樣的好奇來到向陽會所參訪。

向陽會所是台北市康復之友協會提供精神障礙者服務的其中一個會所。會所運動是1960年代,美國大批精障者離開醫療體系回到社區後,由專業者和精障者共同發起的運動,第一個會所是在紐約的活泉之家,目前全球有近三百個這樣的地方。在會所中以會員稱呼病友,每位會員都是平等的決策者,希望達到精障者自助和互助。向陽會所服務的範圍為中正、萬華或士林的精障者,會員來源由衛生所、社政單位、就業單位轉介和自行開案的比例各佔四分之一,成員類型可以分為兩類:(1)有領取身心障礙手冊,為精神障礙者,或有其他共病情況的個案;(2)保留三成的名額是未領取身心障礙手冊,但有思覺失調情況者。

許雅婷督導說明,向陽會所其關注的是精障者在社區中的就業轉銜狀況,在改變的策略、方法或技術上,大致可分為功能/需求、心理/關係等兩個面向。在功能/需求面向,主要的服務為協助精障者學習基本生活,以及提升其在社會上的就業能力。具體的作法例如過渡性就業,與支持性就業服務單位及社區商家合作,讓會員可以在商家中協助環境清潔;另外,會所在學員有意願的情況下,將學員分成不同數個小組,再根據學員的能力為學員設定目標。文書組可以協助刊物的製作、行政事項的處理,甚至可以藉由網路行銷(FB、IG、PPT)讓學員學習使用電腦;總務組為協助安排會員環境清潔,組內會員大多是未來要轉銜作清潔工的人;參與組的工作為介紹新朋友,以及關心他人還有到市場買菜,此組會員的培力以人際互動為主;會員關懷組則是陪伴社工到社區外展,關心沒辦法到會所的會員。除此之外,每天也有不同的時程安排,例如周一、二要到社區義賣二手物品,周三運動、爬山,周四藉由學習縫紉、手作提升會員的美感及手作精細度,周五有雅樂課,讓學員在課堂中找回自己的身體自主性。一周中也會有討論會的時間,會員可以在討論會中分享自己的想法。每天的安排,用意都是讓會員培力自力更生,未來可以順利在社會上就業,因此也是採取社會計劃模式。

參訪當中,雅婷督導邀請會員說說眼中的社工員。會員們提到了老師、輔導員,有溫馨的,也有抱怨的。我觀察會員和工作者的互動模式,發現社工和會員的互動,如同大學系學會中學弟妹和學長姐之間的互動。互動的關係平等,且可以自由的表達彼此的想法,儘管會員無法完全表達出內心的想法,但工作者會給予充足的時間及心力讓會員分享,在時間表裡也須留全體參加的大會,以及個別會員與工作者對話的互動時段。參訪當天,有位會員不斷地提及,男社工員每周都會陪他到公園走走,在運動散步之餘就是兩人的Men’s Talk,從神情和語氣裡,看得出來這個陪伴是歡喜而重要的。我感受到,工作者擔任著會員的心靈導師,陪伴就是給予會員正向的關係經驗,讓會員往後在社會上與人相處時,不會感到畏懼及害怕,若遇到他人謾罵或扣上負面污名時,也有正向的回憶可以參考,情緒不會過於低落。

回到社區工作的角度,我看見向陽會所有計畫的找尋在社區的定位,工作者擔任培力、組織和資源連結的角色,支持會員提升人際互動能力,漸漸地可以靠著自己的能力解決問題,甚至可以協助其他會員,並試著以自己的能力回饋社區和社會。其實我曾經是向陽會所的鄰居,有短暫期間住在隔壁條街上,但卻完全忽略了這裡,反思起來,究竟是向陽會所完全融入社區當中,居民並不會感到不適?亦或是我作為短租者,就對於當地的狀況沒有努力去熟悉呢?最近向陽會所遷移到附近的新空間,持續經營與鄰里之間關係,有更多活動歡迎民眾一起參與。期待會所模式成熟之時,會員們可以自組成一個團隊,自己擔任團體中的領導者,自在的參與在社區生活裡。

向陽會所其關注的是精障者在社區中的就業轉銜狀況(照片來源:林啟銘)